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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刘】春归(搞事组G组)

小卢生日快乐!!

题目:一个房间,两个人,三餐,四季,五个亿(我真的尽力了(。

黑道paro,已全文补完√



01

0:11 a.m,-3℃。

刘小别瞥了一眼iWatch,把羽绒服的拉链直接拉到下巴,缩了缩脖子。即使已经在这座城市待了两年,他也无法适应B市凛冽的冬天。

尤其是在这个加完班的晚上,走在这样空旷无人的胡同里,明晃晃的黄色大灯映照出前路的一片空荡,冷风像蓝色知更鸟的羽翅扑棱在脸上,有着生冷的痛感。

刘小别突然站住了脚步。

他在空气里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顺着那丝微甜的红锈味,他本着医生的职业道德往暖黄色灯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走去。一个人靠在胡同大妈腌咸菜的土陶坛子上,整张脸埋在竖起的黑色大衣领中,血从耳后流出,顺着脖子泅湿衣襟,已经凝结出细小的冰碴。

刘小别迅速伸手在那人的颈动脉上一撘,感受到微弱的跳动之后尚来不及松一口气,就被那仿佛已经失去知觉的人钳住了手腕。

制住他的人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张意想之外、只属于回忆的面容,刘小别始料未及,不由呼吸一窒,睁大了眼睛。

那人却嘴角一弯,硬生生在血流了半面的客观条件下笑出了一抹似曾相识的少年意气。他颤巍巍的凑近刘小别,发白的嘴唇抖了抖,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他说:“小别哥。”

刘小别手足无措地接住他倒下的身体,被砸的后退两步。

卢瀚文把头搁在他肩上,嘴唇挨着刘小别冻得发红的耳廓,轻声道,“救救我。”

 

02

卢瀚文的伤没有刘小别想象中重,但是情况棘手。后脑勺有一个硬币大小的肿包和一道半指长的裂口;一块破碎变形的弹片嵌在背部的肌肉里。

刘小别手脚麻利的处理了他脑后的伤口,双氧水倒下来的时候卢瀚文疼的一哆嗦,刘小别腾出一只手捏住他的脖子,不让他乱动:“忍着,家里就这点东西,将就点吧。”

卢瀚文轻轻“嗯”了一声。他低着头,刘小别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盯着他脑后成股流下的血水,顺着少年挺直瘦削的脊背,滴在浅蓝色的无菌布上。

多疼啊。刘小别一边给他缠绷带,一边头脑放空的想,这要是以前,卢瀚文那么娇气,肯定会哭的。现在呢,会哭吗?还是咬牙忍着?刘小别手上不停,脑中漫无目的的想着,最终无奈放弃。他们已经分开太久,而在他们分开的日子里,卢瀚文成长得太快,他对现在这个面容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点也不了解。

“好了,你稍微动一下,看看紧不紧。”刘小别拿酒精擦着手,一边思考要怎么处理卢瀚文背上的伤口。突然听到身前一直低垂着头的少年轻轻笑出了声,卢瀚文没有回头,但刘小别能想象出他笑出酒窝的样子,他笑着说:“小别哥,我好高兴啊。”

刘小别一愣:“你脑震荡这么严重?”

“做梦都没想过,还能和小别哥这样待在一起。”卢瀚文自顾自的说着,“虽然被小别哥看到我伤得这么惨有点太逊了,但是好高兴啊。这么一想,感觉伤口都不疼了。”

“那就希望你能一直不疼到我给你取完弹片吧。”被刘小别扔到一边的手机突然一震,刘小别瞥了一眼屏幕,站起来裹上羽绒服去门口穿鞋。“你自己玩会儿吧,我出去一趟。你——”要说的话都卡在了脖颈与心肺相连的地方,噎得刘小别心口隐痛,他看到卢瀚文飞快地抬手抹过眼角,看向自己时,已经是那张带着酒窝的笑脸。

“小别哥你多穿点,b市太冷了。”

刘小别应了一声,“咔嗒”一声拧开门锁,寒气扑面而来。他迈出门的动作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微微侧过身叮嘱了几句,“我托同事从医院拿了点麻醉,你背后的伤口不用药撑不住的。我下去拿一下,很快就回来,你不用担心。”话音刚落,他就赶紧挤出了门缝,把卢瀚文和卢瀚文一切有可能的回应都关在了门后。

明明卢瀚文什么都没有问,他却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把自己的行踪都交代清楚了。刘小别靠着门叹了一口气,搓了搓自己的脸。

原来,这小鬼还是哭了。

 

03

刘小别带着一身冷气回到家时,发现卢瀚文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赶紧伸手去探卢瀚文的体温,生怕是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昏迷。入手处一片黏腻的汗水,卢瀚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手攥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搁在脸颊边贴了贴,再次闭上眼睛。刘小别以为他又睡着了,正打算抽出自己的手,卢瀚文突然闭着眼睛开了口:“小别哥,你的手好凉。我刚刚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b市也这么冷。”

刘小别一怔,“这么久了你还记得?那会你才多大,有三岁吗?”

“四岁零三天。”卢瀚文不假思索的说出一个精确的数字,“那天是十二月三号,北京下雪了。

“你是没见过雪,才印象这么深刻吗?”刘小别把手从卢瀚文手掌的包裹中抽出,用酒精冲了冲,掰开装着麻醉药的瓶子,边拆一次性注射器的包装纸边吐槽他。

卢瀚文趴着,强忍疼痛回头看向他,轻声说:“是啊,那天第一次看到下雪,又第一次遇到你,所以一直记得。”刘小别心里一抖,他定了定神,把麻醉药抽进针管,伸手把卢瀚文的脸转到一边,“趴好少说话,搞不到那么多麻醉,你还是留点力气一会哭吧。”

 

取弹片的全过程刘小别尽可能的加快速度、放轻动作,但饶是这样,当弹片“叮当”一声被扔进铁盒中时,卢瀚文也疼掉了半条命。刘小别收拾完残局叫了他几次都没有反应,于是他干脆盘腿在沙发旁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撑住下巴,静静地看着卢瀚文。

然而卢瀚文的头埋在沙发里,刘小别看了半天他头顶的发旋,把一腔柔软的情怀都消磨完了,实在觉得厌倦无聊。他往后挪了挪,头搭在卢瀚文留出的沙发空荡处慢慢睡着了。

可能是取弹片之前卢瀚文的话或多或少的刺激了他,刘小别这一觉睡得非常疲惫,脑中电影轮播一般循环滚动着他和卢瀚文初遇那会的事情。

其实他已经不大记得当初相遇时卢瀚文是什么模样,但梦里卢瀚文的样子却非常清晰。他穿着一件蓝白云朵色的羽绒服,衣领上镶着油光水滑的皮草,拉链一直拉到下颚,这让他的小半张脸都埋在细密的毛绒之中。他才四岁,个子小小的,穿得太多,看上去像一个软绵绵圆滚滚的毛球。

与他相对比,从孤儿院中逃出来的刘小别就穿的太少。他已经流浪了三天,又冷又饿,面色青白,身上裹着一件破旧的咸菜绿色夹克。夹克明显不合身,袖子遮住手指,衣摆垂过膝盖。但他并不准备回到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哪怕冻死在这场初雪中。

雪下得很大,刘小别的头发、睫毛上一片白茫茫,卢瀚文没有打伞,身上却是干燥清爽的。

他的手非常温暖,贴在脸上时,几乎有种要被灼伤的感觉,刘小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卢瀚文狠狠一拽,对方惊呼一声被他拉倒在身上。紧跟在卢瀚文身后的高大黑衣保镖瞬间便要动手,被柔软却坚决的童声喝止:“不要过来!”他扶在刘小别冷得像冰的肩膀上,低头轻声问他,“小哥哥,你怎么了?”刘小别的眼睫抖了抖,眼里蒸腾出的一丝热气融化了睫毛上的小片积雪,水珠似眼泪一般急速坠落,降在卢瀚文手上。他勉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卢瀚文有些慌张的凑近他。

他终于渐渐找回了自己声音,在看清面前孩子眼中星光的刹那。

“救···救,我。”

 

04    

    刘小别被叫醒的时候,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梦境与现实的界限模糊着,童年卢瀚文的脸和眼前这个渐渐重合。卢瀚文大概是从他的衣柜里掏了一件衣服,宽松版型的卫衣穿在他身上有点短,但空得厉害,刘小别愣愣的看着他嘴里叼着的吐司片。卢瀚文啃完面包,龇着一嘴小白牙冲他笑:“小别哥,我好饿。”

    刘小别还处在大梦方醒的怔愣中,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已经生龙活虎的卢瀚文,“你不正吃着吗?要吃自己再去拿。”

    “吃完了,还是饿。”卢瀚文讨好地蹭过来,殷勤的给刘小别理了理歪掉的刘海,“我都一天多没吃饭了,要不是小别哥,估计要饿死在路上了。”

    卢瀚文的状态实在不像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哪怕那只是一个在家里将就的小手术,但也实打实地剜了肉流了血,几度疼到人失去意识。刘小别一度以为卢瀚文能老实消停几天,但是卢瀚文却像个怪物一样飞快得满血复活了,甚至比他起得还早上许多,在悠闲的吃光他的储备粮之后还敢蹬鼻子上脸地喊醒他做早饭。

    刘小别怒气冲冲地掀开被子,卢瀚文眼巴巴地看着他;刘小别愤怒地踩上拖鞋,卢瀚文眼巴巴地看着他; 刘小别······

    刘小别屈服了。

    “小别哥!我想吃汤圆!”刘小别屈辱地走进厨房的时候,卢瀚文兴高采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睁眼就想着吃!刘小别一边在冰箱冷冻室里翻速冻汤圆,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数落卢瀚文。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刘小别盯着锅里翻滚的汤圆,在心里飞快的梳理事件经过:离开帮派,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快三年了,他一直小心翼翼,搬过很多次家,在一个地方居住从不超过两个月,可谓行踪杳然。可他昨天却在自己家附近捡到了卢瀚文。这个现在站在东南亚黑道势力顶点、几乎说一不二的男人,为什么会一身是伤的倒在自己家附近,仿佛在等着被自己捡回家一样。

    总不能是为了他们三年前那点不了了之的青春荷尔蒙萌动吧?刘小别给自己讲了个冷笑话。这个带着些许未消亡罗曼蒂克风情的念头很快便如蜻蜓点水留下的涟漪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飞快地消散了。

卢瀚文一定是遇到了麻烦,而且是要命的大麻烦。

但卢瀚文不愿说,他便不能开口问。当年他选择不告而别,孤身走出了卢瀚文的生命,如今便也丧失了向他询问的资格。

虽然只要他开口,卢瀚文就一定会告诉他。

但是不可以,这对卢瀚文来说不公平。

这个世界上不讲道理的只有感情,而自己和卢瀚文之间的羁绊,纵然还未来得及辨明种类,也早已被他亲手斩断了。

 

05

    “小别哥······”

    “闭嘴,没得吃,饿着。”刘小别专注于手里音游的full combo,飞快地拦截了卢瀚文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大串撒娇。

    卢瀚文委屈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去跟刘小别挤沙发。他这几天一直在穿刘小别的衣服,宽松的T或者卫衣,头发软趴趴地贴在前额和后颈,看上去像个清爽的大学生,他穿来的那件沾了血的毛呢大衣已经被他自己处理掉了。这样一个只属于遥远记忆中的少年卢瀚文,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活生生地出现在他身边,软著声音同他说话。

    真奇妙,他居然和卢瀚文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一个礼拜。一日三餐顿顿不落,柴米油盐,添油加醋地胡乱过着。

    刘小别一阵恍惚,手指飞快地按动失了章法,终于在一个滑动键上断了fc。他心里烦躁,斜着眼睛有些凶狠地去看卢瀚文,“坐远点,有事直接说,不许讲那些让人恶心的话。”

    他说得恶狠狠,卢瀚文的声音却还是透着一股黏糊,“我想吃西瓜,之前去丢垃圾的时候看到门口水果店里有卖。”

    “谁让你随便出去的!”刘小别一把推开靠在他身上的卢瀚文,紧紧逼视着他的眼睛,“忘记你怎么到我这的了?万一有人盯你怎么办?”

    卢瀚文静静看着他,抿了抿嘴唇,他犹豫了一下:“我——”

    “算了,当我没说过,你忘了吧。”刘小别猛地站起来,拎起搭在靠背上的羽绒服,快步往门口走。他语速很快,听不出任何感情,打断了卢瀚文之后的话。“我去给你买西瓜,不带钥匙了,你在家里一会给我开门。”

    卢瀚文眼里刚刚燃起的光亮如同濒死的萤火虫一般骤然消逝,他的声音低落下去:“小别哥,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想吃西瓜吗,真能有什么原因。”刘小别若无其事地说着,拧开了防盗门的门栓,“你想吃就给你买呗。”

    卢瀚文像是被那清脆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刺激了,身体剧烈一震,他几乎是从沙发是弹起来,扑到门边,狠狠的撞上了房门,把刘小别困在他的双臂之间。刘小别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抵在卢瀚文的胸膛处,正要发力推开他。

    “我不想吃了。刘小别,我烦透跟你一起吃西瓜了。”刘小别的动作停住了,卢瀚文低头看着他僵硬的动作,自嘲般的一哂,“你是不是又要走了?你就这么烦我?”他的声音和神情都流露出剧烈的疲惫,他放下困住刘小别的手臂,往后摇摇欲坠地退了几步,扶着餐桌缓缓坐下,将脸深深埋在手掌中。

    刘小别还僵硬地贴门站立着,他能分明地感受到冷汗从毛孔中渗出,聚成滴汇成股,浸透了秋衣。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卢瀚文要杀了他——用他锋利的质问和锋锐的绝望,狠狠捅进他的心脏,夺走他的生命。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钝痛,飞快的看了一眼仍埋头于掌中的卢瀚文,转身拉开门,逃出了房间。

 

06

    刘小别在黑灯瞎火的住宅楼下游荡了一会,让心和头脑一起冷静下来,最终还是决定去买西瓜。天气太冷,天色又太晚,小区门口的水果店已经准备打烊,刘小别顶着售货员能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挑了个黄瓤的特小凤。

    特小凤多难吃啊,卢瀚文到底什么口味?在b市七天吃了三天汤圆四天烤鸭,人能干出这种事吗?

    刘小别一阵烦躁,恨不得把瓜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燥热顺着脊椎一路上窜,隐隐在额际蒸腾出汗水。

    烦,从此西瓜一生黑,刘小别简直要抑郁了。

    那是他离开G市大半年后发生的事情,又燥又闷的夏季,b市的空气灼热滚烫。

    刘小别前天夜里吹多了空调,乍一走进阳光之中,头脑中充斥着昏沉的疼痛,整个人的行动都僵硬而迟缓。他随便买了个煎饼准备打道回府,路过一个胡同口,看到一个瓜农大爷正在炎炎烈日下吆喝着卖瓜。

    医者父母心,该死的职业道德!刘小别掏钱买了瓜,在心里狠狠吐槽自己。

    突然,胡同深处隐隐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吼,一呼一吸间,刘小别的表情已经变了。他详装镇定的同大爷告了别,站在胡同口张望了几秒钟,最终下定决心走了进去,可笑得拎着煎饼和特小凤西瓜作为护身武器。

    他踏着胡同阴影处湿润的青苔,缓慢地走着,尽量放轻脚步与呼吸。愈近,血腥味就愈重,这个程度的出血量,多半已经没救了,刘小别暗自估摸着,却没有停下脚步。

    万一还有一线生机呢?

    直到他看见胡同尽头处男人高挑的背影,这个念头终于烟消云散。至此,血腥味已经浓厚到令人作呕,背对他站着的男人好整以暇地脱下身上穿着的黑色雨衣,捋了一把汗湿的额发,长长出了一口气。

    刘小别僵住了。

    男人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残局,轻快的吹了声短而脆的口哨,扣上一顶深蓝色的棒球帽施施然转身。

    避无可避,僵住的人瞬间变成两个。

    “小别哥,真巧啊。”卢瀚文率先打破僵局,他露出一个甜蜜清爽的笑容,仿佛融化在阳光中的金色蜜糖,闪着惑人的光泽。

    刘小别没有说话。卢瀚文丝毫不觉得尴尬,热络地凑上来去接刘小别手里的东西,“你现在住在这附近吗?我送你回去?”刘小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躲卢瀚文伸过来的手,让他将东西接了过去。卢瀚文显然没有料到刘小别会这么合作,他颇为困惑地眨眨眼睛,继而自顾自地笑开了,露出可爱的酒窝。

    后来,事情顺理成章的发展到两人在刘小别的出租屋里吃西瓜,卢瀚文抱着大半个瓜,坐在飘窗上吃得专心致志。不锈钢铁勺刮去白色瓜皮上最后一丝瓜瓤的时候,刘小别把一件T恤隔空抛给他:“衣服换了吧,袖子下面沾到血了。”

    卢瀚文从见到刘小别开始一直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看了一眼袖子上的污迹,讷讷道:“谢谢小别哥。”

    “没事。你吃饭了吗?分你半个煎饼?”

    “好呀,不过这样小别哥你吃得饱吗?”

    “夏天嘛,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刘小别把分开的煎饼塞了一半到已经换好衣服的卢瀚文手上,顺便打开了电视。电视频道上正在放歌剧魅影,女主角与魅影的高歌掩盖了窗外隐约的警笛,两人都紧盯屏幕,默默吃着手里的半个煎饼。

    饭后,卢瀚文起身告辞。他有些不舍的环顾了一圈刘小别家里的摆设,轻声问:“小别哥,以后我还能过来吗?”

    “随你吧。”刘小别盯着电视,不去看卢瀚文期待的眼神,和随着他的话语变得更加雀跃的神色。

    反正,他从没有和卢瀚文再次相见的念头。房门阖上的响声过去很久之后,刘小别才缓缓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从见到卢瀚文的那刹那就紧绷到僵直的肌肉。

    室内空调温度太低了,他漫无目的地想着,简直就像冬天一样。

    简直就像这个要命的冬天一样!

    刘小别把西瓜兜在臂弯,用袖子抱住手掌,拼命拍着自家的防盗门,“卢瀚文!你给我开门!”

    他足足拍了三分钟,门内却一片死寂,他有点后悔没带钥匙出门。万一卢瀚文那个小兔崽子真的一走了之——

    门被打开,卢瀚文逆光站着。

    还好,这小子没胆儿一走了之。刘小别挑挑眉,从门敞开的缝隙中钻进了有暖气的室内,舒适的喟叹出声。他哆嗦着把西瓜塞进卢瀚文怀里,恨不得整个人立刻趴到地上去感受地暖的宜人温度。

    但卢瀚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刘小别刚走出半步就被他抓住手肘扯回来死死摁进怀里,男人灼热的呼吸打在脖颈上竟带着凉意,刘小别敏锐地意识到,卢瀚文哭了。

    “有点出息行不行,我又没说要走,年纪不大整天瞎想什么?”他好笑的拍了拍卢瀚文的背,只得到男人越发用力的拥抱作为回答。

良久,刘小别再次打破沉默,讪讪开口:“打扰你一下,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卢瀚文仍是不撒手,埋头在他的脖颈处撒娇般的拱了拱。刘小别脸色骤变,他猛地推开卢瀚文,一把抓过鞋柜上的纸巾开始疯狂擦拭自己的衣服“瓜被你挤烂了啊傻叉!!”

 

07

    那晚之后,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离开的事情,日子便也顺风顺水地过了下来。刘小别的生活几乎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是每天累成狗,加起班来昏天黑地,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浮的,脚步仿佛踩在云朵上,反而还要卢瀚文来照顾他。

    挺好,卢瀚文这双习惯了刀枪棍棒的手,如今也只能在自家厨房里搅弄风云了。索性他做菜的手艺还不错,以后就算不混黑社会了,出来转职也能勉强在他家当个厨子。

    这天刘小别下了手术,跟同事拉拉扯扯的互相搀扶着晃悠进办公室,眼前一片模糊,有种一闭上眼睛就能昏睡三天三夜的感觉。但当他看到被端正摆放在自己桌上的火红枫叶时,睡意顷刻烟消云散,从骨中沁出的寒冷一寸寸的凉了全身的血液。

    那一瞬间,无数念头如同逡游的鱼群飞快地略过他的心头:什么人能够找到他?为什么要找他?那些人要通过他做什么?卢瀚文现在怎么样?那些人是谁?

    ······

    那些人,知道卢瀚文和他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刘小别点了根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智地梳理一切。但是一想到这么久以来,致命的危险可能就一直潜伏在卢瀚文身边,他的离开并没有减轻卢瀚文的任何压力,他就一阵火大,他们为什么要活生生的浪费整整三年时间?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是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刘小别接起电话,卢瀚文焦急的声音春雷一般从通讯的彼端炸开:“小别哥,你有没有事?受伤了吗?”

    刘小别垂着眼睛,下意识的咬住嘴里的烟蒂。他不出声,卢瀚文那边也安静下来,似乎在斟酌他这边的具体情况。良久,还是卢瀚文先开了口,“你的条件我会考虑,但前提是你不能伤害他,我不想无辜的人被卷进来。”

闻言,刘小别没忍住嗤笑出声,他咬着烟蒂口齿不清的说:“卢瀚文,你凭什么觉得我是无辜的?”

“我···小别哥?”

“嗯,是我,啥事没有,活蹦乱跳的很。”刘小别找了个相对放松的姿势仰头靠在墙上,“我就想问你,你凭什么觉得我是无辜的?”

“你都离开三年了,当然和现在这一摊浑水没关系。”听声音,卢瀚文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刘小别又笑了,他掐了烟,还特意清了清嗓子:“三年前,我走那会的秋天,还记得你跟我说什么的吗?”

“······我不记得了。”卢瀚文那边沉默良久,“小别哥也忘了吧。”

“是吗?这样啊,那太遗憾了,我还打算答应你来着。”刘小别一挑眉,“不要再考虑一下?”

卢瀚文那边没了声音。

刘小别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要走就走,不用跟我来这套。我刚刚和你说的一直作数,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就答应你三年前说的话。”说完,没等卢瀚文做出反应,刘小别就干脆地挂断电话,取出SIM卡掰断,连着手机一起扔进身边的垃圾桶里,潇洒地转身离开。

种着枫树的小花园是离开医院的必经之处,深冬将至,原本的一树火红早已零落,偶有几片泥黄色的残叶还缀在枝头。

刘小别稍稍停顿了脚步,仔细地看了看已经几近光秃的树干,虽然红叶早已凋尽,但这并不妨碍他透过遥远的时光,去看到那个还属于少年时光的卢瀚文。那时卢瀚文的养父躺在医院里不知道几时咽气,卢瀚文被迫终止学业接手家里的烂摊子,少年清瘦的身体被包裹在板正的西装中,看上去有种微妙的不协调感。整个帮派里危机四伏,多得是明枪暗箭都想要卢瀚文性命的人,那段时间两人寸步不离彼此,互相扶持着闯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渐渐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而在那片枫树般一片金红的璀璨光芒中,卢瀚文仰起脸,带着期待和忐忑,满怀希冀地对他说,“小别哥,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好。刘小别在心里答应着,只可惜没到时候。

于是他一走三年。

好。现在刘小别已经答应了,只可惜不是时候。

卢瀚文又要离开多久呢?

不可期,不可知。刘小别轻呵出一口白气,把一切不可知的猜测都甩了出脑海。

 

08

    快开春的时候,刘小别又搬了一次家,新家仍在b市,只是从东南挪到了西北。

那片枫叶带来的影响,仿佛石子扔进深潭,没有激起任何波澜。兴许是卢瀚文采取了什么手段,让刘小别的生活没有受到内斗“余震”的波及。

他改掉了两个月搬一次家的习惯,数了数存款,看中了一套二手房,咬牙交了首付,如今也能算上是有房一族。

新家最让他满意的是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封上一半还能有小半块地方和自然相连。户型紧凑的缘故,一单元相邻两家的阳台离得格外近。刘小别邻居家阳台上的迎春花一路疯长,如今枝蔓都已延伸到他的地盘上,柔嫩的绿色枝条上已经结出一朵小小的花苞,刘小别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鹅黄色的花骨朵。

柔软的花瓣在他的指尖轻轻颤抖,紧闭的花托与萼片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张开。

有多少人能目睹一次花开的奇迹?刘小别不由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那朵迎春花的完全胜放,没有发现花朵的主人已经走出来站到了他的对面,趴在栏杆上托腮看向他,脸上两个甜甜的酒窝随着他嘴角扬起的弧度而逐渐深刻。

“喂!刘小别!你还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呀!”

刘小别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来。

远空中隐隐传来“啪”地一声轻响,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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